E03 种种异常
几乎每个人都在用力呼吸，如同在偷渡客在集装箱里闷了一个月，一个个挣扎着起身，互相检查着有没有受伤。
“没啥事，你们呢？”张玉梁摸摸后脑勺，有点疼不过没有外伤。
“没事。”
“还好。”
舵手、轮机等位置都报来平安。
付玉杰等陆战队员身体和心理素质要好，恢复的最快，跟海军们打趣几句后化解了他们的紧张情绪。
“陈源去看下那个特务还活着不，朱班长带人把货船检查一遍。”付玉杰自己在刚才的异象发生后，表面镇定实际很不放心货船安全。下达完命令，兀自叉腰跨立在堵好的舷窗边。
“报告，特务还活的好好的，他想要喝水。”陈源很快返回向队长汇报。
“妈的，还有脸要水，先让他渴一会，天亮再喝水死不了。好了，你去船尾负责那边的警戒。”付玉杰安排完部下的任务，转身和张玉梁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驾驶室。
船头露天货场，被球状闪电轰击过的地方一团焦黑，露天堆放的一个集装箱边缘被整齐切割出球体般的小半个圆弧，如果凑近了看会发现恐怕只有德国造的高精密机床才能加工出这样规整的圆弧，而且仅是无限接近。付玉杰察觉到异常，由于天黑距离远看不真切，故他没有声张决定自己先去探查。
而张玉梁一张张翻看着货船上的文档，资料显示这是一艘满载排水量一万五千七百吨，载货七千二百吨的多用途杂货船，长136米，宽51米。属于在巴拿马注册的小型航运公司，本次由雅加达港开出，前往科伦坡，还有阿曼的马斯喀特港、非洲肯尼亚蒙巴萨港等地。船员人数，装货总量等文件很容易从文件夹里找到，大略的翻了翻散落的提单后了解到货船载有成套机械设备、汽车、食品、钢材、服装鞋类、五金工具等物资，再具体的就需要逐一查看舱单。
除去必要的文件却没有发现舱单，张玉梁不禁皱起眉头，一般的海盗基本都是劫持货船然后勒索，他们却直接杀人并劫持人质，舱单的失踪说明一定有问题，纸质舱单缺失那么就找找电子版。张玉梁试着用船上的电脑调出舱单，翻看几页后发现资料缺失，似乎是人为删除过。
“难道是海盗们搞的鬼？看来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张玉梁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决定等天亮后向旗舰汇报。
付玉杰走过下层通道，舱门旁警戒的队员忙起身敬礼，舱室地板上码放着队员们从击毙的海盗那里收缴来的枪支以及侧舷小艇上查获的武器，它们水迹未干拿起来都带着淡淡的异味，不知道是血腥还是海盗体臭。
放眼之下都是国际惯用的武器，包括一挺PKM附带100发弹箱，两具RPG7火箭筒，12发破甲弹，两支罗马尼亚产AIMS步枪，8个装满子弹的备用弹夹；一箱PKM机枪专用的25发弹链,一箱 M43普通弹，6枚美式MK手雷，4个俄国RGD5手雷，一个开口木箱里还有塑料袋包裹的三袋白色粉末，整整齐齐的三万美元现钞和些许东南亚各国混合零钱也分装在两个塑料袋里。付玉杰翻了翻下面还有GPS接收机、海事卫星电话，以及一个精巧的小箱子。
他用指节敲了敲问部下：“这里面是啥？”
一名下士回复：“报告队长，是两支左轮手枪。”
付玉杰喔了声打开铜质的锁扣，银色左轮在荧光灯下反射出漂亮的光芒，枪管上刻有S&W的铭文，凭借从网上看来的资料断定是6寸枪管的史密斯威森公司左轮，使用点357口径大威力马格南弹。为了不让上面沾上自己的指纹，他还是克制住了好奇心。
“CIA”的作战背心以及小型突击包都被扒下来放在那一堆装备里，付玉杰略一思索弯腰检查起所有的口袋，弹夹都是装填的北约556口径S109弹，在国际交流中已经接触过N次，很容易分辨出来。闪光弹是美国货，卫星电话虽然开着机但信号一格都没有，付玉杰认为是天气问题随手关了机暂且放在一边。摸到背心内侧隔层时，忽觉手心一扎好像有什么东西，掏出来发现是几张装在塑料防水袋里的A4纸，打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挑着认识的单词看了几行原来这是货船的舱单，记录着每个舱位的货柜号码以及内容物。
“他们杀了人还要炸船，那个特务揣着舱单看来一定是要找什么东西。回头一定要严加审查。”付玉杰把文件整理好，让部下送上去交给张玉梁过目。
来到船头，焦糊味更浓，即便经过雨水冲刷还是存在着淡淡的臭氧气息。手电筒照过去在雪白的灯光中，发现集装箱里的货物散在甲板上不少，都是很常见的五金标准件。他抓起几个螺丝，发现其中一枚也被电弧切去了一截，断口上烤蓝很明显。掂了掂半截螺丝，心说只能让货主去找保险公司要赔偿了。集装箱巨大的缺口才真正让他触目惊心，如果那串球状闪电在驾驶室爆炸，他们几个会不会就地变烤鸭。
被大自然的魔力彻底折服后，付玉杰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驾驶舱给张玉梁看了那半截螺丝，副航海长同样的一脸震撼和庆幸，但马上脸色一紧拿着在手里焐热的舱单，带他来到电脑前。
“电脑里一些数据被人为删除过，得需要专业人员才能恢复了。通过刚才送来的舱单对比发现，至少有6个集装箱的信息被抹去，因为时间问题没来的及一一核对，还不知道究竟删除了多少信息。”张玉梁指着电脑屏幕皱眉说着，荧光屏灼灼生辉，无法看透后面0和1的悬疑。
“看来那个特务大有问题，另外从海盗的小艇上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这种小船远洋能力差，应该还有母船。我们现在向旗舰汇报，让基地进一步核实。”付玉杰也感觉事关重大。
“恐怕。。。这船和船员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有，被转移到呼伦湖上的幸存者是关键。我们需要走程序了，下一步需要联系船东并向国际刑警报案，我们是军人并不负责破案。通讯员，呼叫旗舰。”张玉梁军衔要大，说话虽然是商量的形式，但语气上不容置疑。
“如果真扯上CIA的话，就不单单是个刑事案子。司令部肯定有更好的选择，甚至是一次让美国人出丑的机会，看那个特务一副有恃无恐的德行，要不是他投降快，早就一枪崩了让美国人也死无对证。”付玉杰说着拿过缴获的G17摆弄几下。
枪被主人保养得很好，弹簧力和板机力都恰到好处保证良好击发，看得出用枪之人是个行家，进行过精心校调。
付玉杰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在底舱美国佬说的那几句话：“那些覆盖的皮卡，你以为都是中东的玩具？你知道那几辆比较高的是什么车。。。”
难道另有蹊跷？付玉杰顺手把G17塞给张玉梁：“给你拿着防身，我去趟底舱。”
出门叫两个弟兄匆匆来到货舱，打开了舱内照明灯，那堆车辆高低不一，在篷布下有些看上去像是吊车之类的工程车，他打量一圈后挥手下令：“为安全起见，把这些车辆篷布都打开查一遍。”
呼啦，呼啦，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除下了一排车的篷布，正是著名的丰田皮卡——海拉克斯，还都未撤去前机盖白色封膜，车尾上则是标志性的2.7VVT-I和TOYOTA 字样。后视镜上一串阿拉伯文彰显中东版的身份。
队员们拍拍皮卡嘴里啧啧有声：“这就是中东版皮卡啊，听说国内都要卖到30多万呢。”
“是啊，还是四驱的，特皮实。我啥时候能买辆玩玩就好了。”
付玉杰没理会他们对话，接着把一辆看着外形特殊的车辆篷布扯下，不由得愣了，这哪是越野，竟然是一辆四轮小装甲车，以前同外军交流时见过，一拍脑袋想起来，大名鼎鼎的法制潘哈德VBL装甲侦察车，只不过换成了沙漠黄迷彩，由于是运输途中，车顶的机枪位还是空的。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下，顾不上检查潘哈德，把其余几辆大型的“工程车”卸掉了伪装。
粗壮的炮管和厚实扁圆的炮塔出现在他们面前，几秒钟的停顿后，付玉杰气的一跺脚：“美国佬，要不说实话我他妈一定弄死你。”
法军主力轮战之一AMX-10RC装甲侦察车炮管向后寂寞无声，似乎在等待重现天日。AMX-10RC车小炮大，是小车抗大炮的典范，装备着法国地面武器工业集团升级的105mm线膛炮，不仅射速快威力大，还配备多种电子观瞄器材，是世界上第一种安装105炮的轮式装甲车，就算遇到二代坦克也有一战之力。
“把所有的篷布都扯了，我倒要看看还是不是藏着坦克！”付玉杰的怒吼在货舱中回响起来。
“卫星通讯无法连接。。。。无故障码响应。”望着显示一切正常且毫无反馈的LED屏，三级通讯士官的额头沁出几颗汗珠，服役以来还从未遇到如此难题，他几乎怀疑系统死机。
“检查外部设备！”
“导航系统失灵，无法搜寻信号。。。。。”
“617警戒雷达失去目标。雷达工作正常。”对空远程预警米波雷达班跟着报告。
“346A雷达未发现任何飞行器，雷达工作正常。”
“365雷达未发现目标。。。。。”
“声呐报告，一切正常。”
“总算有个真正正常的。。。。”舰长何国杰一头黑线，却难以发作，眼前情景也是他数十年服役以来的首次经历，心中的焦虑并不亚于屏幕前的士兵。
旗舰武城舰的指挥中心里，各色信号灯交错闪烁，所有的军官士官分外紧张，舰长和各部门长的指令一条条下达，所有系统显示一切正常，可探测系统却收不到应有的回馈，战士们在雨中检修忙碌了半天问题还是没能解决问题。
卫星通讯中断，导航信号消失，原本对海空雷达发现的目标点一齐消失，与基地的数据链及通信戛然断裂，整个舰队仿佛被世界抛弃了。舰队司令李旭东接连收到其他舰上的回馈，情况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风雨之中舰队在茫然前行，他锁紧眉头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沉思，谁也不敢来打扰。
仅仅一艘战舰一部雷达出了问题情有可原，可居然全舰雷达失灵，更难以置信的是三艘战舰均是新建，电子设备完善，各型雷达交叉扫描之下依然无法探测到海上或者空中的目标。如果是敌对国家发动的电磁攻击，那么已经蒙蔽了战舰的眼睛，此时随时可以来上一次饱和攻击。
“难道货船遇险是圈套？引诱舰队进入敌人的包围圈？”李旭东想及如此，顿时打个冷战，虽说在国际上竞争对手不少，但堂而皇之的全歼一支现代化舰队那就等于同整个国家宣战，只怕就是美国也不可能做到不露蛛丝马迹的布防，再说，有源相控阵雷达和垂发也不是吃素的。
“继续加大雷达搜索范围。”舰长何国杰站在远程雷达操作员后面，转头又问：“我们有没有被照射？”
“报告，没有来自任何方位的照射。”
李旭东深呼吸一下，打断众人交谈斩钉截铁的说道：“传我命令，全舰队一级战备，如有任何对我舰队攻击行为，立即反击。”
何国杰虎目一亮，立刻复述命令，指挥中心内气氛顿时一紧，恒温空调也阻挡不住官兵体温的升高。三艘战舰发射的无形电波刺破雨雾苍穹，扫描着从天空到海下的立体空间，导弹鱼雷通电，舰炮电机嗡嗡声响，全舰队官兵进入出航以来最紧张的时刻。
内部电话响了，传来观通长鲁斌的呼叫：“李司令，何舰长，有新的发现，请来通讯室。”
面对两位大领导，鲁斌脸色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表情惊讶中带着古怪。
“报告，我方卫星通讯始终无法连接，而且也没再收到基地的电报，可是就连全球著名电视台的卫星讯号也一起消失，你们请看，这是BBC的频道、CNN的频道，还有CCTV4亚洲版等，他们一般都是滚动播出，现在信号全无。我刚问了餐厅，本来正在播出的节目突然中止。基本所有的电视台都无法收看。”鲁斌熟练地切换频道，除了雪花和蓝屏没有任何节目。
“但是无线广播还在，我们监听到了这些。”鲁斌按下外放键：“这是来自BBC的广播。”
“。。。。。伦敦天空重新聚集起了雾，潮湿而阴冷，但这无妨海军在大西洋取得一次次胜利，本月刚开始我们就击沉了德军一艘企图偷袭船队的潜艇。。。。。。。”
“还有哥伦比亚广播电台。”鲁斌让士官切换个频道。
“。。。。。今天是12月2日，华盛顿已经下起了第三场雪，而弗吉尼亚依然阳光灿烂。。。。。。。罗斯福**宣布将继续加大对英国的物资和武器援助，遏制希特勒的扩张野心，同时也敦促日本政府尽快撤出法属印度支那半岛的军队。。。。。”
“起初，我以为是有针对性的欺骗干扰，但频道并无错误，我们使用电战系统分析了来源和频率，全部为民用广播。这种类似二战历史频道的广播是在令人不解，从我们听到的广播内容来看，倒像是正经节目。另外还有法语电台，只是我不懂法语，舰长，要不要找个翻译来？”鲁斌投来问询的目光。
“不用了，继续监听。一定要保密。”何国杰意识到一丝非同寻常的味道。
“是，舰长。另外已经到了同基地约定的通信时间，请指示。”鲁斌看了眼红色的电子钟问向两位领导。
何国杰自然先请示司令李旭东。
“先发送询问性电报，待基地有了回复再汇报异常情况。”李旭东心中隐隐不安。
“现在的电磁环境可以说非常的纯净，仅是一些民用电码在传达。在这之前还能截获印度的加密电讯，我们马上进行全频道搜索，期望有些新的发现。”鲁斌接着汇报进展。
不久前那阵眩晕和失重感引起了李旭东的怀疑，不禁心中冒出个念头：“一切都是在那之后出现的异常，竟然跟时空旅行小说一般。”
内部电话再次响起，鲁斌接听后将电话交给何国杰：“舰长，雷达部门有新发现。”
何国杰听完汇报挂了电话，马上对李旭东说：“司令，超视距雷达发现前方有一支大型舰队。”
李旭东闻报正欲同何国杰返回指挥中心，但鲁斌又接到货船的呼叫：“舰长，是张玉梁副航长，他请求与你通话。”
“告诉他，如果货船还能开，就等天亮。若是紧急情况再切到指挥中心。”何国杰搁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